夕夜

-1-

似露又似电。似无暇的美。

似误难辨是非。

相逢离别循环着问心有愧。

这部剧，她是真的喜欢。

“你回来了……”

空空的客厅，几乎是黑暗。黑屏的电视更加隐没在黑暗。

唯一亮着的手机，明明暗暗变换光线。

正片已经播完，没有跳过片尾。

靠坐在沙发前，朝左上方抬起头。眼睛没能睁开，凭感觉向笼罩头顶的人点了点。

脑袋像支点不稳晃晃的，点的却是很用力的。

来人递过手中的解酒药，顺势坐在旁边。

地毯柔软。心房也柔软。

盯着她喝下，然后松一口气。

“你……是我合作过的男演员里，吻技最好的。”

“可以再教教我吗？”

真的需要安慰。

松下的气还没呼完，呼吸一滞。

不知上一秒的呼气减缓了，还是下一秒的吸气提早了，又或者吸气变浅呼气亦变浅。

本来规律如常的呼吸被打乱，不知道怎么呼吸了。

“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……”

头失重般垂下，又轻靠在来人肩头。

太疲惫了。

早先那样的拥抱已经不够了。

早就变得贪心，想要近一点，再近一点。

肩膀上的对方沉沉的，热热的。熟悉的气息不可抗拒地钻入鼻间。其间夹杂了一丝酒精的微醺气味。

心头是暖的，话语又像一盆水浇下来。

你也学会了，玩这些小把戏。何苦呢。

转过头，对上她的眼。

太暗了。朦朦胧胧，看不清。

只是直播结束后哭过的泪痕，还感受得到。

不管是她的，还是自己的。

没有开灯，两人都缓缓闭眼。

像很多场戏一样，低头，垂眸，靠近。

感受到缓慢呼吸的鼻息，闻到身上的气味，呼出去的气息碰到哪里，又反过来被自己感受到，越来越近。

一瞬间的点，变成了一片柔软，接着压近。

气息又紊乱，这次是由浅变深。

-2-

留的余味填不满心碎。

再多一场清醒的沉醉。

遗憾收场，也已无谓。

是希望剧外余味弥补剧内心碎，

也是决心遗憾收场也无畏。

“不是初空，是陆长空。”

上周末的直播中纠正了他的措辞。

也许对我来说，

初空是我，陆长空也是我。

曾是宋祥云的祥云仙子，对曾是陆长空的初空仙君，是怎样一份感情呢？

扮演祥云仙子的你，对扮演初空的我，是怎样一份感情呢。

他们历几次情劫，我们就陪他们走过了几次情劫。

几番轮回是他们的，是否也是我们的。

随心情流淌下这些文字，删删减减，字斟句酌。是记录，也是梳理，更是于无声处的宣泄。

把它们从对话框选中，剪切。

又看了一眼顶部的头像。

忘了像这样看过多少遍。

若它变成一行字，那瞬间总十分喜悦。

退出微信，打开备忘录，粘贴进去。然后上锁。

这样的小把戏，自知上演了很多回，已经习惯成自然。

唱独角戏的单恋是这样的。怕被知道又怕ta不知道，总在设想“如果ta知道”。

因为期盼？担忧？遐想？恐惧？说不清道不明。

但说实话，上瘾的程度像饮鸩止渴。

敲门声响起。

下意识站起，在起身那一瞬按灭眼前的手机。然后才转头看向门口。

是她到了吧。

呼吸稍微变得促短一些。心跳也有些加重。

去开门的短短几步，细枝末节的感受全部放大。

和刚落地另一座城市的感觉一样。是不受控的生理本能。

这一瞬，和门后之人的面对面是最大的事。像小组报告要上台前的那几秒一样，即将在安静中正式面对。

握住门把手，按下。

……

门开了。

看到门后那张脸，熟悉中混杂着一丝尴尬。不习惯。

边如常地往里走，边跟他打招呼：“刚在干嘛呢？”

听到他笑笑，“没干嘛，刚抖音发你一条视频”，提着的一口气有些许松懈。

好像一切都还是熟悉的、如常的。是安心的感觉。

只是今晚的安排……还是让人措手不及。

“你忙不忙，今天还有戏吧”

“你都从北京过来了，我在横店得来呀”

如果你不愿意的话，可以不去的。

我会帮你跟他们解释。

翻涌着这两句话，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开口。

亦或是，说服不了自己的心一致对外。一半心想宽慰她，一半心想靠近她。

“如果你……不方便，要不就我去吧”

“我跟他们解释”